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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国画基本元素浅识

写意国画基本元素浅识

写意国画基本元素浅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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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草堂画廊(http://www.dscthl.cn/)立军编辑

       什么是写意国画基本元素?以笔者两方闲章概括,就是“无非点线面”,“不过笔墨水”,点、线、面是写意国画基本元素的视觉直接影像,或称作视觉符号;笔、墨,水既是写意国画的物质材料,更是鉴赏写意国画评判其艺术品类,具有理性分析,感性体验作品意韵的切入点。五代时荆浩在《笔法记》中从笔、墨、气韵三个方面,评品了几位画家。说张璪的作品“气韵俱盛,笔墨积微,真思卓然,不贵五彩”;说王维“笔墨宛丽,气韵清高,巧写象成,亦动真思”,说李(思训)将军“理得思远,笔迹甚精,虽巧而华,大亏墨彩”。他更具代表性的评论项容山人“用墨独得玄门,用笔全无其骨”。说吴道子“笔胜于象”“亦恨无墨”,笔、墨、气韵三全是荆浩认为作品完美的艺术标准。现代大师黄宾虹也说:“夫善画者,筑基于笔,建勋于墨,而能使笔墨变化于无穷者,在蘸如耳。”由此得知从传统到现代对写意国画的品评标准及内容是一贯的。

  传统的书画同源论应当是写意国画元素有笔有墨的基点。人类的文字有表意和表音之分,而表意文字大抵发源于象形图意,简单说就是从画画到文字演化而成。汉字的演变是个范例,唐·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叙论》中说:“古先圣王,受命应録,则有龟字效灵,龙图呈宝……因俪鸟龟之迹,遂定书字之形……是时也,书画同体而未分,象制肇创而犹略,无以传其意故有书,无以见其形故有画。天地圣人之意也,按字学之部其体有六:一古文,二奇字,三篆书,四左书,五缪篆,六鸟书。——在幡信上书端象为鸟头者,则画之流也。”《晋书·卫恒传》讲六书“指事,上下是也,象形、日月是也,形声、江河是也,会意、武信是也,转注。老考是也,假借、令长是也。”这是为后世公认的探究古汉字的生成发展规律性的总结。张彦远的说法把绘画与汉字的创立是同时产生的一对双胞胎,而六书的“象形”“指事”“形声”“会意”所举例字的构成元素就是画画简约化的符号。由此可见有一个从书画同体开始到文字创立书与画又逐渐分离的过程。不可忽视的是中国书与画的物质基础和工具的同一性,又把书与画的血缘关系紧密相连。我们知道在钢笔、铅笔等书写工具引入我国之前,我们的前辈始终在用一种工具——毛笔进行文字记录,书法和绘画创作,而布帛、丝绢、纸笺等等同是书法绘画的载体。这样便使写意国画的构成元素(符号),和书写文字的书法符号具有了共通的遗传印记。书写文字中的提按转折,点横撇捺,行笔中的起止规律就会自然而然在绘画中表现出来,这种书法与绘画符号元素的相通性在作者笔底有意无意间的流露,便促成了古时文人的墨戏之作。

  我们知道汉字从甲骨文、金文、石鼓文,篆隶发展到正楷行草。创造出风格不一形态各异意韵丰富的书法艺术。是我们的前辈并未把文字当作单一的语言文字信息传播载体,而是自觉不自觉地在探索文字的形体美,形式美及整体篇章的气象美的结果。有金石文字的古拙朴实、有篆体的庄重对称、有汉隶的飘逸洒脱、有魏碑唐楷的雍容典雅、有行草的潇洒放逸……从画字到书写又催生出书写的形态形式美,节奏音律美的法则,同时反过来又影响着绘画的美学法则。我们从公孙大娘舞剑和王羲之爱鹅痴迷鹅的故事中看到生活中的运动形态形象启发了书法家们对书写的形式和韵律美感的形成。

  现在回到点、线、面和笔、墨、水的写意国画元素上来谈一点认识。书有书法画有画法,书写的元素符号就是点线,画的基本符号与元素也不例外,面就是点的扩大而已。书法和绘画中的点线都有从幼稚向成熟丰富演进的过程,都有从朦胧意识向自觉认识的循环提升过程,都有从形态美向形式美向意韵美探求的过程。

  首先,书体的丰富如金文、石鼓文、篆隶、楷书、行草各种古汉字中的异形给点线的符号笔意多种形态提供了各种可能性。同时不同书体经不同作者的阐发又分离出多姿多彩的点线符号,如汉隶中、石门、张迁、曹全等。这些经后来学者解析、研探出不同的用笔法则,自然就丰富了点线符号的表现技巧和趣味意韵。

  其次,不同载体呈现的点线质感也各有差异,如在绢本与生宣纸上,前者干湿差异的距离是超越不过生宣纸上所表现出来的差异。同样不同墨的品种其性能的差异反映在笔上载体上有不同的效应。如晋人尺牍中墨色变化和黄宾虹用宿墨、渍墨书写的金文楹联墨色变化的不同便是例证。

  最后值得注意的是表现符号的应用,具有从具象、意象、抽象、联想的过程在演化。如楷书、行书到草书点线组合都各具风采,各有规范。在写意国画的演化过程中,也有从工整向写意到大写意或抽象、想象方向渐进的趋势。就是作者用具象符号与欣赏者直接交流转向用抽象符号来调动欣赏者间接的联想、想象的创造力,再升华到可以意会,难以言喻的意韵体验。也就是说写意国画中点线面形象越确定,其指向就越明确,对欣赏者联想方向的规范就越强力。也就越限定和束缚欣赏者参与创作的联想能力,使作品的意味意韵的深度广度得不到发掘和拓展。

  从《芥子园画传》经典例子中可以管窥传统写意国画点线应用组织的美学规律。点的形态形式有介子、个字、梅花、菊花、松叶、垂藤等。线有十八描之说。树法有一干至数干的组合方法。石有各种皴法,组合中又有大间小,小间大,石间坡等方法。点的组合中有攒三聚五法,画梅干要用“女”字叉,画兰有交凤眼之说。诸如此类规范和形成了传统中大量的写实性的现实主义表现作品。当然与之并行也产生了写意国画中富有想象空间情绪发泄超逸冷峻的浪漫主义作品,而这类作品的点线符号更富有情趣、性情、率意的意韵。如梁楷的《六祖斫竹》、徐文长的《墨葡萄》、担当和尚的小品,龚晴皋的写意山水。更有甚者石涛对“点”法的一段语录,撇开了点的形式画法,直接从点的组合特效和创作情绪感受来诠释。他写的点“有雨雪风晴四时得宜点,有反正阴阳籿贴点,有夹水夹墨一气混杂点,有含苞藻丝缨络连牵点,有空空阔阔干燥没味点,有有墨无墨飞白如烟点,有如胶似漆邋遢透明点,有千岩万壑明净无一点”。他叹道:“噫,法无定相,气概成章耳。”集传统写意国画大成的黄宾虹的“五笔七墨论”是探索国画构成元素美学规律的经典例子。他通过线的书法特性综合指出他在绘画创作中以大篆写石,小篆写树,汉草隶势如屈铁画树干山体法。他的“点”法中的圆、菱、三角、斜点笔法强调了势如高山坠石。有渴笔破笔。墨法更是浓淡破渍泼焦宿七墨俱用。他对线的平留圆重变法则是“平如锥画沙,一波三折。圆如折杈股,不齐斛弧三角。留如屋漏痕,一挑一踢不能留……重如高山坠石,如金之柔,如铁之秀……”他对线的组织形式强调一勾一勒如太极形成一个周期。构成暗合太极图式以契合天地宇宙中对立统一的辩证法则,贯穿写意山水创作全过程。他的实践从符号点线形式到组合统揽全局提出了“分明是笔,融洽是墨”“浑厚华滋”的“内美”标准。

  “远观气象,近看笔墨”是传统上把写意国画作品的全局感受(气象)与组合成整体视觉效果基本元素点线面(笔墨)运用统一起来的评判要求。这种组合的美学要求就需要笔墨点线面组合在有序无序之间有完整的平衡点。只有在这个平衡点上创作者与欣赏者的审美评判相契合(相同的审美倾向)相包容(有共通性的笔墨理解)方能产生出两者间交流、互感和共鸣,这也是古人所说的“迁想妙得”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的传神。而不仅是“谨毛而失貌”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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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待诗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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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上所述,传统书与画的从“同体”到分流,又因物质基础的同一性决定了书法的绘画性与绘画的书写性,限定了写意国画发展的轨迹。书与画之间元素符号共通性,相辅相成,共同演进的事实说明:写意国画的基本元素点线面符号必须具有书写性、意味性,组合以后的形象才会充满传统审美的趣味性和意韵性。由此可知现代书写工具的变化已造成现代画家对书写意味能力弱化的影响,所以应当认识到用毛笔宣纸墨画出的不一定是完整意义上的写意国画(因为动物表演也能做到),用毛笔宣纸墨写出的字不一定是完全意义上的书法,同样现代意识流派及其制作成分的特效肌理为主的创造不能替代传统意义上的国画。只有秉承传统的美学法则,通过继承传统经典,丰富生活积累,在对传统写意国画元素符号的吸收、消化、阐发的渐进演变中,创作富有中华民族气派、气势、气象,蕴含深邃思想,抒发高雅情趣的作品,才是我们应当追求的终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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